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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師尊也會疼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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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師尊也會疼嗎?

“林陷。”溫宜看著他的眼睛,“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?不要動怒,我並不是來與你結仇的。”

“是,閣主是來找我要焰火符玩的。我們已經談過這個了。如果沒別的事的話,我先告辭了。”林陷向他點一下頭,看似要走了,溫宜卻擡高聲音叫住他,一伸手,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柄拂塵擋在了林陷身前。

林陷偏頭睨他一眼,澗雪深知主人心意,隨時準備出鞘打開這礙事的拂塵。

“你那位好徒弟,”溫宜瞇起眼睛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“剛剛越級打敗了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。”

林陷一楞,一想到這是主角,便也不奇怪了——只是這個世界裏的其他人不如他有上帝視角,才會為此震驚。

“現如今靈力雕敝,沒有宗門護身,死在雷劫裏的散修不計其數,能到金丹期可不容易。你的徒弟,我記得是叫……郁洱?他才到融合期吧?他有這樣的能耐,你一點也沒懷疑過?”

林陷又是一楞,比起郁洱是怎麽越級勝過修為比他高這麽多的人的,他反而更關心另一個問題:郁洱是什麽時候到融合期的?他怎麽一點不知情?

但是還沒等他仔細思考,系統的提示音卻響了起來。

【恭喜宿主完成成就二:天之驕子,幫助主角順風順水地成長。成就難度:一星;成就獎勵:一星;宿主星點餘額:十一星。】

信息量太大,又幾乎都是在瞬息間讓林陷接受,他一時沒反應過來,有些費解:“怎麽突然判定完成成就的?他現在就算順風順水地成長了?”

【算。】系統回答,【小世界認定主角是天之驕子,那系統的判定就算成功。】

“林小友在想什麽?”溫宜問,“你也驚嘆你那個徒弟的實力嗎?”

林陷靜靜地看他一眼,笑了:“我與我的徒弟剛剛商議過,如果他贏了,我要給他獎勵。我剛剛正是在想,應該給他準備什麽呢。”

溫宜佯裝驚訝地“哦”一聲:“那看來你們師徒二人感情很好,與外界的傳言並不相符嘛。這是好事,我為你們感到由衷的開心。”

林陷在心裏暗罵他偽君子,他急著去找郁洱對質,不再理會溫宜,澗雪懸空,打算禦劍去找郁洱。

“林陷。”溫宜這次並沒有攔他,只是在他身後輕聲說,“你不該有這一劫,我只是好意勸你多思量,不要為了一個有魔族血脈的來路不明的人害了整個明心宗。”

林陷心裏一震,他倏地回過頭,一雙淺棕色的眸子看過來,眼裏滿是警覺:“你說什麽?有什麽?”

溫宜這下是真心實意在笑了:“……看來你還不知道。”

*

郁洱收劍,木劍挽了個劍花,劍鋒在擂臺中央劃破空氣,氣流蕩出層層漣漪。

四周安靜了有半分鐘,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“好”,如水滴滾入熱油裏,周邊觀賽的人群這才喧嘩起來,嘈雜聲中夾雜著驚嘆與吸氣聲。

郁洱只淡淡垂下眼,手掌抹去劍尖上對手留下的血跡。上臺時他就是拿著這把木劍上來的。他的對手是西北方勢力最大的青陽宗最優秀的弟子,也是這次參賽的人選裏最有望奪得桂冠的人選之一,雖年紀輕輕卻已入金丹境,被師輩予以厚望。

上臺時這個青陽宗的弟子看見他手裏的木劍,不屑地笑了一聲:“我只聽人閑話時說你被你師父冷落——還以為都是謠言,沒想到,林陷連佩劍都沒給你?”

郁洱本來是在擦拭自己的劍背,那些挑釁的話落在他耳裏他也毫無反應,甚至懶得擡頭看對方,卻在聽見林陷兩字時擡眼:“你叫他什麽?”

“林陷。怎麽了?我叫不得?”

“在明心宗,拜入宗門的第一課是向師長敬茶,謝他們教養之恩,再向天地起誓為人向善,此身此劍不與世與人爭強好勝,只求明己心。青陽宗又是什麽規矩,難道身為正道修士,卻從來不知道什麽叫‘尊師敬長’?你的師門教你直呼輩分比你高的人的名姓?”郁洱眼神比他的刀鋒還冷。

他的對手一挑眉:“一個宗門裏養大、除了姿色毫無可取之處,甚至至今還和我在同一境界的庸才,也值得我用尊稱?”

青陽宗修士擅用刀,郁洱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手上拿著的刀是把好刀,刀光冷冽,鍛造時用的也是上好的鐵,估計是出自哪位鍛造名家之手。

可惜了。郁洱想,這把刀沒有一展其鋒銳的機會了。

坊間留下的只會有郁洱以明心宗木劍十招以內越級取勝的佳話罷了,被打敗的凡人從來沒有留名的價值。

更何況明心宗護短,尤其護林陷,任何明面上對林陷的不敬都等同於對明心宗的挑釁;青陽宗最得意的弟子能說出這種話,就算沒有宗門示意,其內部對林陷的討論估計也是貶低不敬的態度,要知道再如何,林陷也是明心宗峰主之一。

先不說青陽宗這樣與明心宗交惡會有什麽後果,修仙人士裏對林陷傾心的人不知凡幾,至少今天與他比試的這個修士,怕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倒一段時間的黴了。

明心劍法是本宗門弟子上上下下都必修的劍法,與明心宗本身定位契合,以瀟灑雅正聞名。眾看客只來得及為郁洱所施展明心劍法時的灑脫身姿讚嘆驚訝,還沒來得及做出具體分析,血珠在陽光下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,那個青陽宗得意門生便倒在了擂臺上。

擂臺中央只留下站立的郁洱,木劍吃了血,浸潤得發亮。

從來沒人想到一把木劍也能像這樣傷人,就如同沒人知道郁洱在無人問津的這麽多年裏,在斂雲峰的雪地裏多少次揮劍苦練。他的師尊不關心他,他所能做的只有一次次揮劍,希冀哪一天師尊來檢查他的修煉進度時能得他一句誇讚。拿劍的手被磨出繭,繭被壓得發痛時郁洱在想,師尊那樣怕疼的人,當初剛開始學習劍法的時候也要吃這種痛嗎?

所有人都在為他震驚,為他歡呼祝賀,為他嘖嘖稱奇。他看向周圍,他的師尊不在,他的師尊沒有看他。

只有他的師尊沒有看他,那他的一切勝利、榮譽、贏得的歡呼就都沒有意義。

他知道他的師尊目光的落點從來都不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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